系列專題：《輸贏》

這個戴著眼鏡的小伙子站了起來：“我仔細研究了兩家的方案，也看了上次的方案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惠康完全拋棄了以前的方案，現(xiàn)在與捷科幾乎一模一樣，這簡直就是抄襲?！?/p>

　　這句話讓大家從下午的昏昏欲睡中驚醒過來，肖曉陽嚇了一跳，看著對方問道：“這可是大事兒不能亂說，你有證據(jù)嗎？”小伙子根本沒有考慮其中的利害關系：“這不明擺著嗎？”

　　肖曉陽連說帶嚇地發(fā)問：“如果惠康抄襲捷科，他們從哪里抄的？所有的建議書都被密封起來，只有我們在座的人可以看到。如果你說的屬實，這次招標就必須廢棄，我們每個人都要接受調(diào)查。這可不是隨便說的，你有證據(jù)嗎？僅憑方案相像不能下這樣的結論?！?/p>

　　涂主任也知道肖曉陽說的是實話，輕輕碰碰身邊的這位小伙子，小伙子想到手中確實沒有證據(jù)，只好低下頭沉默不語。崔國瑞不想會議被徹底打亂，向涂峰說道：“涂主任，你也講幾句吧?！?/p>

　　涂峰撇開抄襲方案的問題：“我同意肖總的看法，捷科和惠康的方案是五家之中優(yōu)勢最明顯的，而且不相上下，惠康在兼容性方面得天獨厚，我們的工程師更加易于上手。不過我對于惠康還是有顧慮，就是這兩次招標方案改動太大，改動方案容易，但實施方案就要難得多，一旦出現(xiàn)問題，后果嚴重啊?！?/p>

　　崔國瑞不想花太多時間討論，因為各自的立場都已經(jīng)明確，討論并不能改變什么，立即說道：“市場發(fā)展部、財務部和信息中心都談了各自的想法，現(xiàn)在每個部門進行評估打分?！?/p>

　　三個部門分別聚在會議室的一個角落里面，每人心中已有成熟想法，技術分數(shù)很快被評估出來交給工作人員。崔國瑞宣布會議中斷，等待評估結果。項目小組成員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，肖曉陽右手夾著香煙左手端著咖啡，伸長脖子向會議室中間的白板上張望。工作人員聚在會議桌邊，看樣子像是在核算最后的數(shù)據(jù)，終于有一位工作人員將數(shù)字抄在會議室中間的大白板上。肖曉陽不想顯得過于關心，將煙頭熄滅，一口口喝著咖啡，等待開標的時間。

　　崔國瑞也非常關心結果。他快步走回白板前，肖曉陽立即跟上也抬頭向白板看去，每個廠家的技術得分清清楚楚地寫在白板上，惠康和捷科依然領先，只是調(diào)換了順序：惠康技術分69分，捷科67分?；菘翟诩夹g分上領先兩分，價格分還沒有揭曉，因此輸贏未分，肖曉陽心中七上八下怦怦跳著。其他人也陸續(xù)回到會議上。一位工作人員拿起每個廠家報價的密封的文件夾，向大家展示完整無損，看到大家點頭確認后，拆開價格包的封皮，逐一大聲宣布報價。

　　涂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，技術分上惠康僅僅領先兩分，價格分就成為了關鍵。為了防止廠家單純以價格取勝，經(jīng)信銀行在這次招標中用復雜的公式計算價格分，將最低價格與最高價格之間分成三十級，每級就是一個價格分。公布價格按照技術排名的順序進行，因此惠康的價格被首先公布出來，它仍然維持相當?shù)母邇r。工作人員接著寫出了捷科的價格，捷科的價格比上次招標又有了優(yōu)惠，看到捷科的價格明顯低于惠康，涂峰心中產(chǎn)生了希望。下一家公司似乎希望以低價取勝，給出了驚人的折扣，涂峰心中緊張地計算著，只要不出意外，捷科的價格分應該超出惠康兩分以上。第四家公司的價格又創(chuàng)出了新低。最后只剩宏貫系統(tǒng)，這家曾經(jīng)在第一輪報出低價的公司肯定不會影響大局了，涂峰樂觀起來，只要宏貫不報出離譜的價格，捷科的總分應該可以超過惠康。但是工作人員報出的價格立即嚇了涂峰一大跳，宏貫的價格居然遠遠高于惠康。這個價格十分反常，宏貫難道是瘋了嗎？明知道自己沒有技術優(yōu)勢，卻報出了最高的價格。肖曉陽心里高興起來，為捷科布下的價格陷阱奏效了，因為宏貫報出了出人意料的最高價，拉大了投標的價格區(qū)間，所以縮小了惠康與捷科之間的價格分差異。報完價格后，工作人員聚在一起仔細核算著價格分，大家靜悄悄地等待著這個有決定性意義的分數(shù)。

　　結果計算了出來，一位工作人員將結果錄入到電腦上并同步地投影在大屏幕上，另外一位工作人員從低到高宣讀最終得分：“第五名，宏貫系統(tǒng)工程公司，技術分42分，價格分10分，總分52分；第四名，昂天軟件公司，技術分45分，價格分25分，總分70分；第三名，聯(lián)拓系統(tǒng)集成公司，技術分52分，價格分22分，總分74分?！?/p>

　　工作人員讀到這里突然停頓下來圍在一起緊急蹉商。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突然中斷宣布招標結果，每個人因為緊張都坐得筆直，凝神等待著結果。大約幾分鐘的時間后，工作人員繼續(xù)宣布：“捷科科技(中國)公司，技術分63分，價格分18分，總分81分；中國惠康公司，技術分65分，價格分16分，總分81分?！?/p>

　　捷科和惠康得分一樣！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非常少見，這顯然是項目小組沒有想到的結果。項目小組本以為招標在今天就可以告一段落，但是捷科和惠康并列第一又使得這次招標添了變數(shù)。涂峰支持捷科，心中覺得情況不妙，表面上看兩家各有機會，但是一旦提交到劉豐那里，輸贏的天平一定會傾向惠康。肖曉陽心里的石頭卻落了地，雖然沒有讓惠康領先，但是至少沒有落后，這樣的結果既可以向駱伽交待，也可以讓劉豐接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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